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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容姬成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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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姬自從被楊夫人接回楊府後,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,不肯出來一步。她怕和人說話,怕自己說漏了嘴,那可是潘楊兩府數百條人命啊!她悶在心裏,連和母親多說一句話也不敢,甚至怕母親過多的關心,怕那些細密的關心融化了心裏那個要死守的秘密。她借口不舒服,賴在房間不肯出去見人,她想他的檀郎,想過去看看他怎樣了。但她不能去潘府,悄悄的回去看一眼也不行,她一露面,就是自取其辱,因為她已經是潘府休掉的棄婦了!況且那靈堂裏還躺著清河公主!

容姬度日如年的苦等苦熬了半個月,還是沒有等來潘府下葬的消息。一天,兩個丫鬟過來幫她打掃房間,見她閉著眼躺在床上,以為她睡著了,就壓低聲音偷偷議論,其中一個說:“聽說那個檀奴公子要和清河公主葬在一起,你知道嗎?”“當然知道,這種稀奇事誰不知道啊!”另一個說:“咱們小姐也真可憐,好好地就給休了回來,以後可怎麽辦啊?”兩個丫鬟一邊擦拭桌椅,一邊同情的看了容姬幾眼。

“啊?!”容姬緊緊的咬住嘴唇,才沒有叫出聲,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,他們葬在一起?那檀奴不葬在潘家祖墳嗎?那該如何救出來啊?容姬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蒙了,頓時覺得天旋地轉,她眼前一黑就倒下了,她渾身燒得滾燙,滿嘴火泡,雙目赤紅,她在病中噩夢不斷,一會她夢見檀郎真的死了,一會她夢見檀郎和清河公主雙宿雙飛,一會又夢見小狐向她索命。她燒糊塗了,不知道哪個是夢,哪個不是,她咬緊牙關,怕自己蹦出一個不該蹦出的字,她除了痛恨自己,還能恨誰?那賈妃再跋扈,她的女兒清河公主也已香消玉殞了。容姬恨胸口劇痛,不斷驚厥,大夫開的藥湯也每每被無意識的行為潑灑滿床。幾天後,母親不停哭泣的聲音和丫鬟跑來跑去的聲音慢慢模糊了,她進入昏睡……

昏睡了三個月的容姬,在少女的初潮中醒了。

她在昏睡中一直感覺有個人在她耳邊溫柔的叫著她的名字,不停的在她耳邊囈語,這個人像她的檀郎,卻又似乎比檀郎更深情,莫非我的檀郎也長大了?他要我救他,他知道救他就是救我自己,他知道他死我不會獨生,“我要救他!我要救他!”容姬努力的睜開了雙眼。

“你成人了,孩子。”望著女兒醒過來的眼神,楊夫人悲喜交集,“睡了那麽長時間,該好好活著了,啊”

“母親……”容姬喏喏著嘴唇,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。

“不著急,孩子,這些時日你都是含著野山參吊氣,每天都是強行灌進去一點米湯,哪有力氣說話,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”楊夫人一邊憐愛的嘮叨,一邊吩咐丫鬟趕緊給小姐去熬阿膠粥。

“我,我成人了?”容姬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。

“是啊,成人了”楊夫人一邊面露喜色的說,一邊親自給容姬換下弄臟的內衣褲,又給她穿上幹凈的之後,方才一臉慈愛的抱過容姬,再不肯撒手,“容姬啊,母親不允許你再這樣折磨自己了,一切都過去了,啊?!”

容姬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容姬了,心已不似少女情懷,竟有些變得冷靜而堅硬了。是因為成人了嗎?

她靠在母親身上,把丫鬟端來的藥喝得一滴不剩……

她覺得餓了,又把丫鬟端來的一大碗阿膠粥一口氣喝光……

楊夫人見容姬吃得香甜,瘦削的臉上漫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和紅潤,便知女兒真的又活過來了,自是歡喜,便用絹帕輕試掉容姬額頭和臉上的汗,扶她又躺好。聞訊趕來的楊肇帶了大夫一起疾步過來,大夫把完脈後,笑著對折沖將軍抱拳道:“小姐已無大礙,再安心調理半月,便可痊愈了。”

楊肇和夫人自是歡心不提。

就說這容姬,她真的長大了!

她每天按時吃藥,按時吃飯,按時在丫鬟的攙扶下到花園裏散步……

她做這一切,都是想要早點好起來!

她必須好起來,她要盜墓!

她要救出她的檀郎!

她想念她的檀郎,想得五內俱焚,那是怎樣的一個玉郎啊?!今生能和他拜堂成親,能和他相擁而眠該是修煉千年才能得到的幸福啊!幸福雖然短暫,但卻刻骨銘心。

十一歲的容姬來了人生第一次初潮。

她是個女人了。

也應該是檀郎真正的妻子了。

容姬百轉柔腸,檀郎竟沒有等到她長大,長成他真正的女人,這是多麽令人斷腸的遺憾啊!

她要知道她的檀郎葬在哪裏?其實這也不難。也沒誰說被休掉的妻子不能去上墳,只要磨一磨楊夫人,楊夫人的心一軟,應該會帶她去一次的。只要去過一次,就知道走哪條路,需要多長時間了。

“等身體再好一點,就和母親說,”容姬心想,不能太急,更不能露出一點破綻,即使是和自己的母親,也要小心。

還有盜墓用的各種工具、夜行衣和雨具都要開始慢慢的準備起來了,要一點一點的準備,不能被人發現和懷疑,她的心思突然間就縝密起來了,因為她知道盜墓這事只有一次機會,只能成功,不能失敗。失敗了會連累家人,甚至楊府滿門!

她祈求老天爺等她把一切都準備好後就下一場大暴雨!因為只有下暴雨的夜晚,守陵人才會躲起來喝酒,因為他們相信沒有人會在暴雨如註的夜晚到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。

初夏的風溫暖醉人。

不知道暴風雨什麽時候到來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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